唐太宗深知守成之不易,他曾对大臣们说:“玄龄昔从我定天下,备尝艰苦,出万死而遇一生,所以见草创之难也。魏征与我安天下,虑生骄逸之端,必践危亡之地,所以见守成之难也。今草创之难,既已往矣,守成之难者,当思与公等慎之。”唐太宗深刻地体会到打天下不易,守天下更难,所以在即位后他不断地总结历代王朝成败兴衰的经验教训,兢兢业业地致力于守成。在唐太宗统治的二十三年间,他以史为鉴、居安思危,并在一定程度上力戒奢侈、惩贪倡廉,取得了很大成效,为后世史学家所称颂不已。唐太宗的统治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,固然有许多方面的原因,而他的守成论必然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。昔日隋朝统治者“驱天下以从欲,罄万物而自奉,采域中之子女,求远方之奇异。宫苑是饰,台榭是崇,徭役无时,干戈不戢”,结果“民不堪命,率土分崩。”唐太宗曾亲眼目睹隋亡的全过程,因而在即位后,常常感慨治国理政的不易。他曾对大臣们说天下刚刚安定,尤其需要谨慎小心,如若骄奢淫逸,必然致使天下丧败。如果仅仅因为天下安宁无事,便不留意为君之道,居安忘危、处置忘乱,那么帝业必然不会长久。贞观六年,唐太宗再度对臣下说:“朕所以不敢恃天下之安,每思危亡以自戒惧,用保其终。”他一再告诫大臣“炀帝骄暴而亡,公辈所亲见也,公辈常宜为朕思炀帝之亡”。鉴于此,太宗即位后十分强调以史为镜,居安思危。唐太宗是我国历史上最重视以史为镜的封建君主之一,正如他在《帝范序》中写到的:“所以披镜前踪,博采史籍,聚其要言,以为近诫云尔。”唐太宗喜欢议史、读史,并从中总结致治的历史经验。唐太宗于理政之暇,或同大臣“共观经史”,或单独“披览忘倦,每达宵分”。唐太宗苦读史籍,希望从中借鉴到治理天下的经验。贞观初,他命虞世南、魏征等辑录《百代帝王所以兴衰者》节本。书成之后,唐太宗赞扬魏征等人:“使我稽古临事不惑者,公等力也!”贞观十五年,他又对房玄龄说:“朕每观前代史书,彰善瘅恶,足为将来规诫。”又如唐太宗阅览三国历史,以诸葛亮的秉公赏罚为鉴说;“昔诸葛孔明,小国之相,犹曰吾心如秤,不能为人作轻重,况我今理大国乎?”由此观之,魏征赞扬他:“览古今之事,察安危之机”,并非溢美之辞。由于唐太宗十分重视修史,所以贞观时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修史盛况。贞观一代,唐太宗共下诏编修了六部正史,分别是《北齐书》、《周书》、《梁书》、《陈书》、《隋书》和《晋书》。五朝史书修成后,唐太宗还专门颁布诏令嘉奖作者,曰:“公辈以数年之间,勒成五代之史,深副朕怀,极可嘉尚。”魏征以总监之功,赏赐优厚,加光禄大夫,进郑国公,赐物二千段;李百药(编修《北齐书》)赐物四百段外,还擢散骑常侍,行太子左庶子;姚思廉(主持编纂《梁书》、《陈书》)“赐彩绢五百段,加通直散骑常侍”;令狐德棻(编修《周书》)赐绢四百匹。这是唐太宗对官修正史的鼓励。唐太宗不仅重视以往代历史的编纂,还十分重视当代历史的编写。他改变了以往当朝不修实录的做法,编撰了包括实录、国史、起居注等三种体裁的当代史。在唐太宗的君道观中,还包含着居安思危的思想。唐太宗常常与大臣们通过反省历史来思考当下,以常备不懈,防患于未然。贞观六年,唐太宗对臣下说:“看古之帝王,有兴有衰,犹朝之有暮,皆为蔽其耳目,不知时政得失,忠正者不言,邪诌者日进,既不见过,所以至於灭亡。”魏征回答到:“自古失国之主,皆为居安忘危,处理忘乱,所以不能长久。今陛下富有四海,内外清晏,能留心治道,常临深履薄,国家历数,自然灵长。”贞观君臣发现,纵观历朝历代,都难以善始善终,只有居安思危、留心治道,方可保持国祚长久。贞观十五年,唐太宗问魏征:“守天下难易?”魏征对曰:“甚难”。唐太宗又问:“任贤能、受谏诤,即可,何谓为难?”魏征曰:“观自古帝王,在于忧危之间,则任贤受谏。及至安乐,必怀宽怠,言事者惟令兢惧,日陵月替,以至危亡。圣人所以居安思危,正为此也。安而能惧,岂不为难?”由此看来,创业难,守业更难。要使一个政权能够绵延长久,就必须时时枕戈待旦、居安思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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