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北朝时期佛教盛行,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统治阶层,很多人成为佛教的信徒。如南齐萧氏家族都普遍崇尚佛教,文惠太子萧长懋与竟陵王萧子良等王公权贵,笃信佛教,与人为善,建立馆舍收养贫民;豫章王萧嶷甚至在临终之时,还忘不了嘱托子女,“后堂楼可安佛,供养外国二僧。”,可以说南齐朝廷对佛教是非常尊崇的,上行下效民间就更不用多说了。
在这样的氛围中,偏偏有一个人看不惯这一现象,大唱反调,这个人就是范缜。范缜出身贫寒,也没有什么世家大族背景可以依靠。《梁书》及《南史》称其“性质直,好危言高论”,“不为士友所安”,说他性情太直,说话不同凡响,其思想与别人不同,受到众人的疏远和冷落,更不为正统思想所认同。
范缜并非自恃清高,而是有真才实学的。齐武帝时,范缜作为使者出访北魏,他才思敏捷、学识渊博,博得北魏朝野赞叹不已。
就算在南齐,权贵们虽然不喜欢这个另类,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才学。范缜坚持无佛,宰执萧子良集合众僧发难,范缜丝毫不畏惧,舌战子良与群僧,众人辩论不过他,萧子良虽有权势也无法令其放弃思想和主张。
太原王融劝他不要固执,叹息道:“以你的才能,只要放弃悖论,还怕做不成中书郎”!范缜则哈哈大笑:”我要想当官,别说一个中书郎,就算宰执也不在话下!”范缜再一次明志,坚持无神论的信仰。
范缜还以实际行动向神祇宣战,当领军长吏出任宜都太守时,他发现夷陵有各种神庙,马上下令不准祠祀。
梁武帝萧衍建立梁朝后,对于佛教更加痴迷,大造佛寺,仅建康的佛寺就达到五百多所。萧衍是虔诚的佛教信徒,治国之余常去重云殿及同泰寺亲自讲说,名僧和听众常达万余人。萧衍痴迷佛法,四次要出家为僧,不想再当皇帝了,吓得群臣每次都要花钱将他赎出来,共花了了四万万文。
萧衍立国之初,仰慕范缜之才,任命其为尚书左丞,成为朝廷宰执重臣。范缜当年许下的豪言不想成真,而且他也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思想主张。
天监三年(),梁武帝下诏宣布佛教为国教,佛寺僧侣发展极为壮大。《南史·郭祖深传》称,当时“都下佛寺五百余所,穷极宏丽。僧尼十余万,资产丰沃。所在郡县,不可胜言”。由于僧尼“皆不贯人籍,天下户口,几亡其半”。佛教过度发展也导致了严重的副作用,致使兵源短缺,土地荒芜,粮食乏匮。客观来说,信佛是非常好的,但需要统治阶级的良性引导。
南齐萧子良拜相执政,笃信佛教,为政宽厚,主张减刑息役,轻徭薄赋,劝人为善,未偿厌倦,树立了一个好的榜样。
而梁武帝没有在治国和信仰之间搞好平衡,做得过了。范缜认识到这样发展下去,将给国家造成严重的危机,人人都乐于庙堂,土地荒芜无人耕种,士农工商衰败,国家实力势必严重受损。范缜指责梁武帝宣扬的佛教鬼神是无稽之谈,坚持无神论,让梁武帝很是恼怒,结果范缜遭到御史弹劾,被贬谪广州。
梁武帝气消了,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,将其召回。范缜仍然不改初衷,发表《神灭论》顶撞梁武帝,朝野为之震惊。范缜指出人的神(精神)和形(形体)是互相结合的统一体:“神即形也,形即神也,形存则神存,形谢则神灭。
为了在精神层面,压制打垮范缜。梁武帝联合大僧正释法云,组织六十余名官员与之展开激烈争辩。面对一国的精英,范缜好比常山赵子龙,沉着应战,将《神灭论》改写成宾主问答体,共设三十一个问答,据理驳斥。
梁武帝在《敕答臣下神灭论》中给范缜扣了一顶“违经背亲”的帽子,发起更猛烈地攻势。梁朝王公贵族与名僧们64人,先后写了七十五篇文章,指责范缜欺君罔上,伤化败俗。要是换做普通人,恐怕早就被折腾崩溃了,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真的有理和值得。但范缜毫不屈服,坚持自己的主张和看法。
围攻范缜的东官舍人曹思文以能言善辩著称,最后也承认难以挫范缜锋锐。范缜,这个无神论斗士,最终令围攻者们铩羽而归,以自己的不屈得以“斗战胜佛”。史称范缜“辩摧众口,日服千人”
经过此次论战后,范缜“触龙鳞,逆圣听”,如果他遇到的是暴君,无疑会“作死”自己。但梁武帝并没有治他的罪,而是继续留用他,既没有升官也不降职,更没有取缔范缜的《无神论》,不得不说梁武帝这气量是值得点赞的。
范缜虽然有独立的思想,顽强的战斗意志,但在当时毕竟是属于异端学说,势单力孤为当世所不容,为坚持真理丢掉性命也在弹指之间。但他也是幸运的,他遇到的是梁武帝、南齐权臣萧子良,这些都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物,让他为官20多年,坚持自己的思想,而没有受到迫害。
同时,梁武帝、南齐权臣萧子良等所代表的的权贵士族,之所以能容范缜,也是看到了范缜是忠诚为国为民的。表面看范缜爱唱反调,大喊无神无佛,其目的也是为了国计民生。如果人人都和梁武帝一样去当和尚,谁还去种地,如何纳粮、养兵、保境安民。
范缜认为,社会分工不同,人人都应各守其职。种田打粮,养蚕织衣,发展工商,国家才有源源不断的财力,国富民强才不是一句空话。
国富民强也是符合统治者利益的,所以范缜得以终老。年,范缜病逝,他的《神灭论》作为古典文学名著也传给后世,成为无神论者的宝贵财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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