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席地而坐到垂足而坐说中国传统家具之坐具

古人率席地而坐,其后则亦用床。早期,席为坐卧两用。秦汉时期的坐具除席、筵外,同时也使用榻和独坐式小榻。

汉代画像砖《讲经图》

重庆汉画像砖《讲经图》中可见坐席与榻同时使用。尊者用榻,倍显尊崇。《吴志鲁肃传》言,孙权独引肃换,合榻对饮是也。彼时人坐榻,坐具虽变,但仍以膝着床,《高士传管宁》“宁凡徵命十至,舆服四赐,常坐一木榻上,积五十五年未尝箕踞。榻上当膝皆穿”。这位割席断交的管宁,常跪坐在榻上,五十多年从不散漫而坐,使得床榻上膝盖接触的地方都磨穿了。管宁的坐亦是跪坐,以身坐榻,坐姿未变。

《北齐校书图》榻与胡床并存

令坐姿改变的坐具是“胡床”,即马扎。据《后汉书》“五行志”:(汉)灵帝好胡服、胡帐、胡床、胡坐……京都贵戚,皆竞为之。”《曹瞒传武帝纪》建安十六年(公元年),言公将过河,前队适渡,超等奄至,公尤坐胡床不起。可见在东汉晚期颇为流行。“胡坐”即垂足而坐,北方民族胡服骑射,脚穿靴子,垂足而坐最为方便。《北齐校书图》记录的是文宣帝命樊逊等人勘校五经诸史的故事。榻与胡床并用,人物的姿态及家具陈设反映了诸人工作的场景。随着垂足而坐的兴起,交杌和凳子以及靠背椅凳坐具应运而生,高型家具等物,就渐渐兴起了。

袭明制器珍赏小马扎

袭明制器有脚踏马扎

两晋南北朝时期,席地而坐之风,此时盖几绝,故义宣之败,如南郡空廨,无床,席地至旦,史记之,以为罕有之事。《宋书》本传。而胡床尤盛行。《晋书戴若思传》言:若思少好游侠,遇陆机去洛阳,船装甚盛,遂与其徒掠之。若思登岸据胡床,指麾同旅。《梁书杨公则传》:大军至新林,公则自越城移屯领军府垒北楼,与南掖门相对。尝登楼望战,城中遥见麾盖,纵神锋弩射之,失贯胡床。《柳世隆传》:沈攸之先大军下,住白螺州,坐胡床以望其军,有自骄色。是虽军旅之际,亦恒携胡床也。是时众人共处,胡床盖惟尊者据之。

交椅

《通鉴》胡三省《注》曰:“胡床,即今之交床。隋恶胡字,改曰交床,今之交倚是也”。梁武帝大通元年(年)。今日举国皆用桌椅之风,实成于是时,此亦中外文化交相融洽之一端也。外来元素的冲击,使得传统与变革并存,礼制逐步为舒适让路,随着席地而坐逐步被垂足而坐替代,有了高型的坐具。高低家具同时并存,高型家具形成了新式完整组合,家具的陈列与格局也从随时陈撤改为固定的陈设格局。

顾闳中《韩熙载夜宴图》局部

五代十国时期顾闳中的《韩熙载夜宴图》以实景资料般的画作,完全展示出榻、桌、椅、凳等家具的使用情况。隋唐五代是低型家具与高型家具并行,也是跪坐、盘腿坐与垂足坐并行的时代。唐代坐具中,床仍为尊者之坐。这时的坐具在种类上呈现多样式,如凳类、筌蹄、胡床、榻以及椅类等。胡床即为马扎,在隋唐继续流行。

五代卫贤《高士图》

《高士图》有“举案齐眉”的故事,图中还原有无束腰大方凳在居室中的使用场景。

唐周舫《宫乐图》

唐张萱《捣练图》

《宫乐图》中众仕女的坐具是一种平面呈半圆形,称为‘月样杌子’。垂足而坐,在诸多唐画如《宫中图》和《捣练图》等都能看到这种凳子的使用。

山西历史博物馆彩陶说唱俑

山西历史博物馆彩陶说唱俑所坐,为一种圆凳,圆形座面,下有凳腿。

五代榆林第38窟西壁《嫁娶图》

煌唐代壁画《嫁娶图》有宽体条形坐凳,可多人同坐。

现藏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

筌蹄用竹藤编制,圆形,隋唐流行于上层家庭。藏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这件三彩女佣就坐在筌蹄上。筌蹄作腰鼓状,腰部有绳状纹,后在五代时期演变为各式绣墩。

唐李真《不空金刚像》

隋唐的独坐式小榻多为壸门式。还有一种可坐多人的长榻,唐代称‘长连床’,如敦煌莫高窟第窟所绘二僧共坐一榻即是。

《韩熙载夜宴图》靠背椅的使用

在两晋南北朝时已出现椅子,流行于唐代中晚期。《韩熙载夜宴图》中即有靠背椅。《旧唐书》‘穆宗本纪’载:‘(长庆二年十二月)辛卯,上于紫宸殿大绳床,见百官。’此种皇帝专用的大尺度绳床,可能就是宝座。

唐周舫《纨扇仕女图》局部

《纨扇仕女图》中仕女倚靠圈椅,十分悠闲。圈椅出现在中晚唐时期,承于当时家具的整体风格,造型古拙。随着时代的进步,它的造型在不断变化中日臻完善,直到明末清初时期达到巅峰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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