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铺路石的声响

「本文来源:团结报」龙继刚书是孩子成长的铺路石。孩子的读书声,是美妙动人的声响……一12月29日下午,残星般的雪仍然不舍离开云盘的屋顶和山头。在云盘小学里,一场庆元旦经典诗词的诵读活动却热热闹闹地拉开了帷幕。首先上台的是集体诵读节目——《沁园春·雪》。孩子们的朗读声犹如雪花飘过乡村大地,那么的铿锵悦耳。接着,《少年中国说》的节目也走上了舞台。我期待的是文俊。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参加活动,他能顺利完成今天的节目吗?两个星期前,我为文俊选的诵读作品,是苏东坡的《水调歌头·明月几时有》这首词。文俊是一名单亲留守儿童。之所以为他选择这首词,一是要他知道,亲人离别,家难圆、人难聚,自古以来就有了,人生的阴晴圆缺那是常事。二是让他知道,我们师生一场,虽情同父子,但总有一天也要作别分开。这世上,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,唯有彼此的想念和祝福才是永远。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我曾多少次怀着情感,带着他读着苏东坡的词句和情思。每次读到动情处,文俊就瞪着眼睛默而不语,他的眼睛如灯笼、如碧蓝碧蓝的湖水。当我从思绪里抬起头来,文俊这小子已经站到舞台中央了。他脖子上的红围巾格外耀眼,他稚嫩的脸上也印着围巾似的红。“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,不知天上宫阙,今夕是何年……”随着《高山流水》伴奏音乐缓缓响起,文俊的读书声也亮起来了。他的声音像山间流过溪石的水声,潺潺地流淌在我的心上。台下,我轻声地和着文俊朗读: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二文俊的进步是从乾州古城文史书店起步的。11月5日晚,由团结报社文旅周刊、州评论家协会主办的“刘年诗歌里的‘湘西之美’座谈会”在乾州古城文史书店举行。受良师益友、团结报社主任编辑石健老师的关照和邀请,我有幸带着学生文俊和正宇去参加当晚的座谈会。我们的任务是朗读刘年诗歌选。文俊和正宇是一对好朋友。正宇读书,声如铃儿叮当,清脆悦耳,这是我想带他去参加座谈会的理由。文俊虽然胆小爱哭、内向寡言、爱耍小脾气,但是他却像是我上辈子遗失的孩子。在今生遇见的路上,我想用一名父亲的温情和师爱的无私,陪他走过一段童年的成长路,融化他成长路上的坚冰。收到石老师的邀请,我们简直是欣喜若狂了。在等待的时间里,我们一遍一遍地读着刘年新书——《世间所有的秘密》里的《湘西》《王村》和《去凉灯村》,一次一次地遥想着乾州古城夜晚的样子,遥想着文史书店里的茶香气儿和琅琅书声。那一刻终于来了。主持节目的是团结报社社长、总编辑田应明先生。田社长看着我拿着话筒紧张得发抖,他话锋一转,机智幽默地说:“你们哪位的普通话说得好一点?”我们都说“好!”于是,全场就响起了热情的掌声和欢笑声,我们的紧张感也随之抛到了九霄云外。“胡家幺妹英英,可做压寨夫人。”在朗读中,正宇的《湘西》读出了湘西男儿的霸气,文俊的《王村》抒发了湘西人的柔情,而我的读书声却隐没在哥儿俩稚嫩妙趣的童声里。座谈会结束后,哥儿俩又在文史书店买了刘年的诗集《楚歌》《为何生命苍凉如水》和《行吟者》。刘年在他们买的每一本书上,都认认真真地留下了自己的亲笔签名。在流年的时光里,让这些向往读书的孩子都长成刘年吧!三经过了乾州古城书香之夜的洗礼和濡染,回到学校后,文俊像变了个人似的。课间,他不再独自郁郁寡欢了,他会主动找同学打羽毛球,主动参加“一二三,木头人”的游戏。课堂上,他听课、做笔记、做作业也变得积极勤快了许多。令人欣喜的是,课余时间,我还看见他悄悄地读《鲁西西传》,读《蝴蝶·豌豆花》……推波助澜的是一次采风活动。11月27日,花垣县作家协会要举办“‘惜别大龙洞河’文学创作交流采风活动”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在报名参加活动时,我帮文俊和正宇也报了名。26日晚,听说有小学生要参加活动,作协主席施新沛竟临时增设了活动议程:让孩子们上台读书,为孩子们颁发优秀读书奖荣誉证书。施主席选的读书篇目是与大龙洞河有关的散文作品,有《赶场大兴寨》,也有《渐行渐远的风景》等文章。文俊和正宇朗读的是《渐行渐远的风景》。27日,活动在补抽乡大龙洞聚福村五福堂民宿如期举行。活动开始前,我把哥儿俩叫到河边田坎上,悄悄地教他们认读文中没学过的生字新词,带他们读那些深奥的段落句子。在走上主席台前,我带着他们向着大龙洞的青山和河流呐喊,让青山和河流听到他们的声音,让青山和河流也为他们加油助威。走上主席台,只听见文俊和正宇奶声奶气地读着:“有些风景,不赶着去看,就没了;有些人儿,不抓紧去爱,就老了。”他们继续奶声奶气地读着:“去了,见了,爱了,便永远都在,便永远不会老。”主席台下,观众们笑了,来自团结报社的主任编辑石健老师也笑了。令哥儿俩不知道的是,石健老师正是这篇文章的作者。四成长的路上,需要有人陪伴,更需要一个人勇敢地走下去。12月2日下午,我要随花垣县作家协会的作家们前去边城茶洞参加“文学进校园”活动。机会难得,我也想带文俊去参加。文俊说,要他一个人在中学生面前读书,他怕。吃过午饭,看到我要走了,这小子却要跟着我一起去。边城茶洞的中学属花垣县第三中学,她的前身是国立茶师。校园里,古树、古楼、古钟、古石板、古标语,处处书写着学校历史的厚重和文化的醇厚。一阵蹦跶欢跳后,文俊禁不住停了下来,他坐在锃亮亮的石板台阶上,静静地翻读着随身携带的小说《边城》。那一刻,这小子是那么的美,美得像一幅画,一幅边城的写生画。晚上六点,我牵着文俊的手走进了八年级班的教室。课上,我围绕自己这些年来的读书和写作,与同学们进行了谈话谈心。课中,我还特意安排文俊朗读花垣籍诗人梁书正的现代诗——《边城》。这首诗的前后部分都有独白,我让跟班老师在班上找个女生来读。讲台上,女生扮演“翠翠”,深情独白:“这个人也许明天回来,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。”文俊紧跟着女生的独白,也作深情朗读:“不要酒,也可以诉说衷肠不要美人,也可以爱到地老天荒”女生娇羞一笑,接着独白:“我在边城,等一个人,一转眼就是一辈子”在回家的路上,我对文俊说:“好好读书,长大后把刚才读书的姐姐许给你当‘翠翠’。”倏地,文俊的脸如红辣椒吻过:“老师,你别开玩笑了,我刚才读书时裤脚都在发抖呢!”“你这不是发抖,是兴奋,下次你可以独自上台表演了。”文俊“呵呵”一笑,蹦地一跳就扑入了我的怀里,像一个获奖回家的孩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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